兩份飯

未妨惆怅是清狂【5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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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愣愣的说,“我……我亲了你?”




峰少脱口而出已是懊悔,但事到如今,再要收回也是不能,只能看着她,硬着头皮,吞吞吐吐的说,“我生病的那个晚上,你……你照顾我,还……”




她起初听得疑惑,再一听,便是心中灵光一闪,恍然大悟,“少帅所指,是你病了的那一晚。”




峰少只觉耳热,微微点了点头。




她再看峰少,心中虽无奈,却也有失笑。




果然就是一个孩子。病中照料,便当是以心相许。




但转念一想,又想到,想必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,故此才令他有这样的反应。心中便生出一丝柔软感伤,放缓和了声音,说,“那一晚,除了我,也有其他人照顾你。”




峰少嘀咕,“其他人做的,与你做的……怎么一样。”




她软语解释,“都是一样的。”




峰少说,“当然不一样!难道、难道你对我……”他的声音低下去,“你对我做的那些……还能对旁人做么。”




她心道,不过就是喂一喂药,擦一擦额上的汗,守一守夜,都是寻常照料,便诧异道,“这有什么?”




峰少一怔,面色一变,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你对我做的事,还、还与旁人做过?!”




她想了一想,念书的时候照顾过同学,在家的时候照顾过父亲,便点了点头。




峰少这一激,脸色煞白,几乎咬碎了牙,“你……你!!”




她被抓得一痛,便皱了皱眉。




这一皱眉,倒让峰少觉出了一丝苦涩和自省。




她对旁人做的那件事……是在自己认识她之前。




又能怪她什么。




一切都怪自己。怪这桩亲事结得晚了,怪自己认识她认识得晚了,甚而怪到了自己晚了三年出生。




峰少看着她,试着想,若自己早她三年出生,自己是兄长,她便是幼龄,日日看管她,怎么容得她出去认识其他人。




但又一想,以她的性格,便是比自己小上了三岁,十岁,也是一样的坚韧心志,自己拿兄长的身份压她,也不能让她听从自己。




峰少一时想东一时想西,倒把思绪散漫开来。




她觉出峰少的手劲松了,便将自己的手抽出来。




峰少也不再去抓,只低低的说,“你对我做的那件事,从此再不许对旁人做了。”




她皱一皱眉,以为峰少又是跋扈。却听峰少说,“你以前对旁人做过多少次,就……就一百次,一千次的还给我。”




这一句,便不是跋扈了。总有一些缠绕悱恻之意,还有一些小孩子脾气。




她哑然失笑,心想,床前伺疾一百次?那人得要病成什么样子。




峰少见她只笑不语,便着急问,“你答应我。”




她说,“这个,不能答应。”




峰少急问,“为什么?”




她抿着唇,说,“对你……身体不好。”




峰少先一怔,后忽然明白了,鸳鸯交颈,灵蛇交尾,鱼水之欢,朦朦胧胧,心中总是懂得。




这一懂,看她也不一样了。




脸也红了,呐呐说,“……我……我身体很好的……一百次也……也不算什么。”




她心中奇怪,却也真是怕了峰少就因为那一场病,真的有了恋慕之心,便说,“少帅人才斐然,大将之风,年少得成,前程无限,想必有天定的良缘。”




峰少前头听得高兴,后头听得皱一皱眉,说,“你想说什么。”




她说,“少帅要这屋子里的任何物件,我倾力相助。但……”




峰少皱眉说,“你这个人,什么都好,就是这一点不好。为什么总要口是心非?你明明喜欢我,又要这样说,难不成是生我的气?你不明说,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



她扶额叹气,心想自己说得清清楚楚,便问,“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你?”




峰少想一想,却心里一咯噔,“难道,你不喜欢我?”




她平静的说,“任谁都很难喜欢一个强逼自己签下婚书的人。”




“那你为何……”峰少咬了唇,“……我向你赔不是。我以后……再不让你生气。”




她心里也一咯噔,再看峰少,这年轻人眸中光华宛转,面颊自有一股红晕。




她又是诧异,又是惊疑,难不成,这个年少军阀,真的动了心?




她心中一沉,这么一来,脱身便难了。




峰少说,“你当日不喜欢我,今日也……也不喜欢我,但来日准保就喜欢我。我会对你好的。对你很好很好,”峰少急切说,“你要什么,我给你什么。你喜欢什么,我都给你。”




峰少搜肠刮肚的想说一些甜言蜜语,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,也没有亲近人,也没有人对他亲近,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说,逼急了便说,“我也不娶姨太太的!”




她一怔,再忧心也憋不住笑出来,“怎么,你原还想娶姨太太?娶几个?”




峰少说,“一个都不要!”




她说,“我倒觉得至少要八个,陪着少帅前呼后拥,何等气派。”




峰少心里着急,听不出她的戏谑,就差发誓,“我谁都不要!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!”




她再看峰少,叹了口气。




峰少看着她的手,握住了一点手指尖,低声说,“前头是我做的不好。我那是……有原因的。你气我是应该的。但我以后再也不了。”




她不语。




峰少再说,“一个姨太太也不要。”




她好气又好笑。




峰少握住了指尖,说,“真的,一个都不要。”




他看着她,一双眼清澈见底,“谁都不如你。”




她叹气,“少帅见的人,有些少。”




峰少说,“我见一千个,一万个,都没有你好。”




她看着峰少谎言,却听有人在外敲了敲门。




峰少松了手,问,“谁。”




副官说,“卑职。”




峰少并不诧异,仿佛早知会如此,“来了么?”




副官说,“来了。”




峰少便站起身,对她说,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


她诧异,“是谁?”




峰少扯出一个笑来,“没事,”替她拉了拉被子,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







花厅,站着一个人。一身洋绸长衫,手里拄拐,背脊却是挺直。




峰少与副官一前一后下了楼,峰少看见此人,便停了停脚,“……父亲。”




那人回过身来,却是五六十年纪,鬓角点点雪白,眉间有刀刻一般的皱纹,脸方眼利,极严酷的样子。




峰少再叫一声,“父亲。”




那人嗯了一声,抬眼看二楼,峰少出来的屋子。




再看峰少,说,“成亲了?”




峰少走到父亲的身边,“半个月前,已成亲了。”




那人眼中浮现一层得色,再问,“洞房了?”




峰少一顿。




那人一皱眉,拐杖一叩地,只听咚的一声,“我问你,你怎么不答!”




峰少垂目,答道,“……已有夫妻之实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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